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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水葱似的手指,掌心柔嫩得豆腐一般,裴慎顺理成章地反握在手中。
沈稚乖乖跟在他身后,原先还是有些后怕的,可抬头看到男人宽阔挺拔的背影,所到之处,所有昏暗的角落都在一寸寸地被烛火照亮,心中便慢慢地安定下来。
好像只要他在这里,便能带来光,她便什么都不用怕了。
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,两人之间本就只隔了半步距离,这一慌神,不防他忽然转过身来,沈稚竟一头扎进了男人坚硬的胸膛。
呜……额头好痛。
沈稚眼里的泪花都被撞了出来,揉揉眼睛,才发现自己撞上的是裴慎胸前的镶金配饰。
额头微微一凉,是男人伸手碰了碰她的伤口,“疼不疼?”
沈稚咬咬唇,闷闷道:“不疼,是我自己不小心。”
头顶传来极轻的一声笑,“看来往后不能穿得太过繁复,我们绾绾这么笨,可要仔细护着些才好。”
沈稚愈发红了脸。
她怎么这么笨呐……又给夫君瞧了笑话。
不过心口却因他难得的甜言蜜语悄悄泛软,细细电流般的酥-麻触动了整片心脏。
顶楼风大,屋内有些冷,沈稚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。
裴慎带她到榻上坐好,自己先去把窗户关上,然后将屋内的灯盏一一点燃,她这才慢慢看清屋内的陈设。
乌木雕漆的屏风内隐隐看到象牙床的一角,拐角处摆着一架青铜连枝灯,她坐的这张几榻应该是裴慎惯常休息的地方,面前旧窑瓷盏中的茶汤还飘着热气。
比起洗月斋,这里的铺陈着实称得上极简和空旷,也许就像书里说的“旷士之怀、幽人之致”,可在沈稚看来,似乎是……缺了点人气儿?
等到屋内大半灯盏点燃,沈稚转头便看到拐角处帷幔之后满墙的多宝格,虽看不太清,但隐隐可见每一格都摆了东西,她心中好奇,正想仔细瞧瞧他平素都喜爱收藏些什么,男人转瞬已回到面前。
“在看什么?”
沈稚被这道凉凉的声音惊得一跳,立马回过头来,对上男人温润柔和的眼神,轻轻吐了口气,“夫君平素就住在这里吗?”
“嗯,偶尔会来此小住。”
裴慎取了药,在掌心化开,轻轻抹在她微泛红的额头。
沈稚下意识屏住了呼吸。
男人温热的气息就拂在她的脸颊,一种清冽温暖的味道,她呆呆地坐着不敢动,却情不自禁地被他专注的眼神吸引。
他是典型的剑眉星目,双眉深浓,像两把锋利直上的剑,眼瞳漆黑,又像深不见底的渊,如若他不是总这般温柔细致地看着自己,沈稚是真的不敢直视这样的眼睛。
“是不是撞疼了?”
沈稚回过神,赶忙摇头:“一点磕碰,过会就好了,夫君莫担心。”
裴慎收了药瓶,放回架上,沈稚这才想起自己是来给人家送宵夜的,方才险些摔倒,也不知汤撒了没有,赶忙掀开食盒检查一遍,见汤盅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。
“夫君晚膳用得少,方才我让厨房煮了一碗雪霞羹,还有一碟茯苓糕,有宁心安神的功效,夫君尝一点?”
裴慎笑着坐下,“好。”
他从不在入夜之后用食,可谁让这是她亲自送来的呢?
裴慎捏了一枚茯苓糕,慢条斯理地吃了半块,他吃饭时是很文雅的,安安静静,除非沈稚主动开口,否则两人就会一直毫无交流。
“夫君,我想与你商量件事。”
裴慎抬眼:“嗯?”
沈稚酝酿了半天,才道:“先前你说,我们之间有些误会,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,但若是我误解了夫君,那我先对夫君道个歉,也很感谢你这段日子这么照顾我,往后我们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,消除隔阂,重新做夫妻,好吗?”
裴慎目光稍顿,似乎笑了下:“重新做夫妻?”
沈稚认认真真地点头,红着脸,小声说道:“就是……就是你想的那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