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芷沅看着祁渊是非要闻春继续搽药的架势，只得道：“那请殿下到外头稍作片刻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看着。”祁渊又道。

    陆芷沅呆了呆，他要看着她搽药？这药搽的可是膝盖。

    “殿下还是到外头去等吧。”陆芷沅神情有些尴尬。

    她与他尚未行过周公之礼，怎好在他面前把腿露出来。

    祁渊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，凛冽的眸光软和下来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，“你我是夫妻，不用避嫌。”

    陆芷沅嘴唇动了动，刚想说王妃与他才是夫妻，却见他蹲下，拉起了她的裙子，她吓得慌忙把双腿收起。

    祁渊手一用力，她的腿就动不了了，且他手指又长，一只手就可握住她的两只脚踝，另一只手把她的裙子和裤子往上拉起，露出她两条纤细的腿。

    陆芷沅又是羞又是恼，脸色涨得通红，眼里浮着一层水汽，咬着牙扭过头。

    祁渊蹲在她腿旁，没有看到她的神情，只对闻春道：“你搽那边给本王瞧。”

    闻春不知他为何如此说，依言先将两只手掌搓热，然后挖了一坨药膏在掌心焐热，润开，再抹到陆芷沅的膝盖上，手掌在上面反复按揉，直到药膏渗进肌肤。

    祁渊看完，松开固定陆芷沅脚踝的手，两只手掌搓热。

    闻春愣怔地看着他的动作，他这是要给陆芷沅上药？

    在寝室隔间门旁站着的茗玉和听夏也诧异地望着祁渊。

    “药。”

    祁渊示意，闻春立刻把药伸给他，他挖了一坨，学着闻春的样子在掌中焐热，润开，然后抹在陆芷沅的膝盖上。

    陆芷沅感觉到膝盖上的力道不同往日，从羞愤中回过神，扭头过来看，错愕地发现竟然是祁渊在给她上药。

    “殿下，这可使不得。”陆芷沅急了，俯下身推开他的手。

    祁渊一只手拿住她推开他的手，一只继续在她膝盖上按着，又问道：“力道可合适？”Ｘιèωèи.ＣoＭ

    陆芷沅只觉得脸如被火烧一般滚烫，哪里还能去辨别他力道的轻重，声如蚊蚋：“合适。”

    他的手掌环着她的膝盖，不轻不重地捏着，陆芷沅不敢去看，目光挪到旁边的地板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温热的掌上，只希望他快些把手拿开。

    祁渊缓慢按揉着，问闻春：“一日要搽几次药？”

    闻春答道：“两次，如是冷天，或是下雨，起风的日子，侧妃的膝盖胀痛，这时就要多搽一到两次。”

    祁渊沉默了下来，眼帘耷拉下去，浓而密的黑睫遮住他的眼睛，让人瞧不出他的神情。

    陆芷沅手撑着软榻，手指悄悄捏紧榻上铺的绒垫，克制住自己一再想把腿从他手中挣脱的冲动。

    似乎是过了一盏茶的工夫，陆芷沅终于忍不住道：“殿下，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祁渊抬起眼帘，看着她紧绷的神情，松开了手，陆芷沅赶忙把白绫裤和素绢裙拉下。

    茗玉端来水盆让他洗手。

    他洗完手，拿着软帕擦手，看了一眼绷直坐在软塌上，捏着书的陆芷沅，“长风说你有事找我？”

    陆芷沅看着茗玉她们，示意她们退下，又瞄了一眼祁渊，斟词酌句道：“殿下，长风说您今晚要在倚翠居歇息，怕是不太方便。”

    “为何？”祁渊走到她面前，他身量本就高，陆芷沅又是坐在软塌上，他低下头盯着她，乌木色的双眸与他淡淡的声音一般，辨不出喜憎。

    陆芷沅捏紧了手中卷成筒的书，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点，小声道：“妾身，妾身来葵水了。”

    祁渊看了她一会，突然俯下身，向她压将下去。

    陆芷沅本能地尖叫一声，手中的书啪的掉到地上，她手脚并用，瞬间就躲到软塌另一头，惊恐而恼恨地瞪着他。

    她下意识的抗拒和戒备，还有来不及遮掩的恨意，刺入他的眼睛，在他心头猛敲了一下，钝钝地痛。

    在碧桐书院，他与她第一次见面，她被他吓到，虽是恼怒，但没有恨意。

    但现在，她嫁给他一年，被他吓到，她的恼怒带着恨意。

    他目光落在她曲在身前的膝盖，自嘲一笑。

    他现在深刻地体会到，什么是咎由自取，自食恶果。

    陆芷沅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吓得一个激灵，慌乱敛下眼中的恼恨，正想着如何把自己的失态圆过去，却见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书，递给她，神色平和：“你不用紧张，我只是过来睡觉，不会做其他事。”

    他看着她警惕的眼神，在心中加了一句，在你能接受我之前。

    “我还要回兵部议事，晚上你困了就先歇息，不必等我。”祁渊又嘱咐她，然后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方才他到御书房重新讨得建昭帝的旨意，出来长风说华侧妃找他有事，他心头一喜，又跑回府中，在倚翠居待了这么久，此刻自然得回兵部去。

    陆芷沅刚要下榻恭送他，他早已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她把手